——访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张春晓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王丽娟

2018年首次国务院常务会议的首个议题，就是部署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1月3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上指出，优化营商环境就是解放生产力，就是提高综合竞争力。“政府工作不仅要继续改善基础设施等‘硬环境’，更要通过体制机制创新，优化营商环境，在‘软环境’上有新突破。”

近年来，各地区各部门按照党中央、国务院部署，大力改善营商环境，取得积极进展。2017年前11个月，全国日均新设企业1.65万户。根据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营商环境报告》，中国营商便利度5年间在全球排名上升了18位，在世界经济论坛等其他国际组织机构的排名中上升幅度更大。

总理为何如此重视营商环境？本届政府在改善营商环境方面取得了哪些成就？目前营商环境中还有哪些需要啃的“硬骨头”？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就上述问题采访了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员张春晓。

良好的营商环境可大幅降低企业成本

中国经济时报：李克强为何如此重视营商环境，这对我国建立现代化经济体系有哪些重要意义？

张春晓：十九大报告首次明确提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具有划时代意义。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要有现代化的运行平台，而现代化运行平台的特点，就是大幅度降低企业的运行成本，这才是现代化经济体系运行的根本所在。

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企业外部交易成本降低的重中之重，否则，企业的外部交易成本会无限增大。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实现十九大提出来市场运行的效率提升、质量提升和动力提升。如果没有好的营商环境，外部投资企业不愿意进来，内部运行的企业，因为运行成本在增加，也会逐步退出，将会很难维持经济体系的正常运转，也就谈不上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了。因此，良好的营商环境是企业运行的根本所在，是现代化经济体系建立的重要内容。

改善优化营商环境的三大成就

中国经济时报：近年来我国政府在改善优化营商环境方面出台了一系列有效政策，取得了显著成就，您认为主要表现在哪些方面？

张春晓：十九大报告提出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形成有效的产业运行体系，即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我们看到，中国共产党作为执政党，经过多年的探索，已经深刻理解了市场的运行规律，建立了具有自身特点的国内市场运行体系和国际市场运行体系有机结合的格局。

正是有了执政党对经济运行规律的深刻理解，才有了这一届政府在改善营商环境方面的巨大成就。具体从以下三个方面表现出来。

一是划清了政府和市场的界限。

从1994年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到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以及更好发挥政府的作用，我国对市场的理解是逐步加深的，政府对市场运行的管理也是逐步成熟的。十八大之后，我国逐步理顺了市场与企业的关系，政府要管的一定要管到位，不该管的完完全全退出。在这种情况下，从2013年新一届政府开始就逐步实行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相结合的政策，从政府层面上共建政府和市场的边界，并且根据市场运行和经济运行的特点以及时代发展的需要，动态优化营商环境。

二是逐步建立了法制化市场。

要让政府把要做的事做到位，就一定要建立法制化市场。在这方面政府最典型的措施是推出负面清单制度和权力清单制度。

负面清单制度最早是从上海自贸区开始试点，在试点开始的第二年清单所列事项就大大减少。于是，商务部就按计划，2018年将在全国推行。

负面清单有两层意思，第一层对应的是企业，即法无禁止皆可为，意味着在给企业松绑。第二层对应的是政府，即法无授权不可为，在法治层面上约束住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出现一些行政不作为现象怎么办？这时政府又推出了权力清单制度，要求政府该管的一定要管，还给行政滥作为划出一道警戒线。这两份清单从两方面为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建设法制市场打下了基础。

第三是保持了政策的一致性。

因为企业的发展是连贯式的，而政府经常换届，新领导否定旧领导的措施打断了政策的一致性。因此，总理多次强调政府要信守承诺，绝不能新官不理旧账。所以，严格保护市场运行的连贯性，把政策的一致性和市场的连贯性有机结合起来，也是本届政府在改善营商环境时取得的较大成就。

营商环境中的四块“硬骨头”

中国经济时报：您认为，目前，营商环境中还有哪些“硬骨头”需要啃？

张春晓：首先，进一步简化手续，优化审批制度。

目前的审批制度还是太复杂，必须精简和压缩，从政府层面上保护各种证照的统一。

第二，继续推进法制化。

十九大成立了中央全面依法治国领导小组，可以说，今年是法治市场的推进年，也是法治市场的发力年。因此，法治市场的快速跟进将会是今年工作的难点和重点。

第三，取消所有的制约因素。

要彻底消除原来市场中不良的行政运行方式，任何伤及到市场发展的，无论是制度还是手段，都要进行调整，要敢于出重拳，同时还要防范旧的恶习改头换面重新出现。

第四，规范和约束企业行为。

要在法治的平台上，对企业的行为进行规范和约束。任何违法的行为都要在严惩的同时及时地公开，对于违规违法的企业，要制定失信黑名单，营造公平公正公开的市场环境，这是优化营商环境的一个重要评价指标。

此外，尽快按照李克强总理的要求，建立营商环境评价机制。

有评价体系就有标准，有标准就有进步的方向。评价机制是对市场中的运行的生产者、消费者和监管者的重要约束，对优化营商环境至关重要。